2008/09/25

患難見真情

患難見真情,聽起來很老土,只有親歷其境,才不會嫌它老土。

昨日本來約了老友們到大芬村逛一趟,颱風剛過,恐風雨仍厲,改在銅鑼灣午飯。赴會途中,老學長兼舊同事柏強兄來電告知他的街坊我的好友韋節方兄大事不妙,一夜風雨把他的店子吹翻了,店內文物書畫盡毀,他正在幫忙拯救,但已所餘無幾,他說韋兄十分落寞,我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說飯後過去看看。

途中站在地鐵廂內,想著風雨如磐,想著皇天之不純命兮。與韋兄相識廿多載,他說起平生往事,順逆峰迴,總是輍達泰然,說到疏財仗義處,從來輕描淡寫。我雖替他不憤,卻料他必能挺過,若然此番有落寞之情,大抵他是在擔憂朋友放在他處寄售的東西有所損失,難以交待。

走進酒樓,有點彷彿,老友吉蒂就坐在跟前,竟然看不見,笑曰自己發雞盲,坐下說了幾句別來閒話,告訴她雖然閒話笑說,心裡卻在難過,把事情說了一遍,還告知當日韋兄曾多番說要把部份精品暫借我處存放,只是一直未成事。吉蒂說:想要做的事,真的要快快便做。瑪姬因事遲到,待她坐下,又把事情再述一遍,瑪姬同樣也說了句:想了要做的事,便要快快去做。

飯後到了韋兄處,街坊朋友都圍著幫忙,他正站在屋下岸邊搶救寶物,看見我,一如往常,笑容可鞠,大聲叫:喂!何仲詩,你來了!

如果不是見到週遭環境,還以為他在摸蜆尋樂。

現場沒有甚麼可幫忙,柏強兄著我到他處,幫忙把拯救出來的書畫在冷氣房裡一卷一卷排開,待乾了再算。

事畢再回到韋兄處,已經入黑,他說送我回去。

歸途上,他說了兩次:我來香港時,身上不過帶著二十塊港元;又說了兩次:最開心是中午有十幾個朋友看到新聞後,打電話問要不要過來幫忙。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時,身上不過是來自媽媽身體的血肉和骨骼。

患難朋友,卻是自己一生經營賺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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