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8

若再有錯,只好認命

一共看了五稿,終於定稿,給出版社電郵拍板,無奈道:稿己看齊了,可印。若再有錯,只好認命。

每看一稿,都發現看漏了眼的錯字別字。校至昨夜,Tony心血來潮,叫我把稿給他看,竟又發現幾個別字,最要命,是把一位退休高層的名字寫錯了,真是乖乖不得了,改完後,自不免香茶香吻逐一送上。這個外子,出錢出力,夫復可求。

也不能怪別人靠不住,人家打工收錢,你榮辱攸關,請閣下自理。

回家路上,給小友欣欣電話,告訴她此時此刻,尤為懷念往日合作的日子,通常我說幾句,她便自動發功,埋頭埋腦,天昏地暗,出來的東西,更勝預期,最難得是大處可人,細處感人,從來不用掛心自己看漏看錯。原來,有個話頭醒尾,心思細密的拍檔,是幸運的恩賜,不是理所當然的。

2008/02/24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

這段日子,熱門的話題和詞彙鬧哄哄,一時間隨便配搭,得出:愛國,很天真很傻......

1984年,我用原稿紙寫了幾千字,說自己對回歸的渴望,覆印了一份交給國文科老師,請他提點意見,準備投稿明報校園版,等了兩三星期還沒有回音,有天下課後問老師,老師著我放學後在課室門口等他,結果等了大半小時,老師還是沒有來,課堂上再見面,他一句也沒有提及,從此把這位老師在我的名單中除名。稿照樣寄給校園版,未幾,收到退稿,寫了一句:來稿不合用,退回。現在想來,編輯算是個對一個很天真很傻的學生來個交待吧。

1989年5月,同事收到指示上北京,我們幾個小腳色嚷著同行,立刻請假買機票。剛下機,便收上司電話,說戒嚴了,叫我們一切得小心。到了北京飯店,同事找到行家,安頓了我們的落腳,他們一個叫程翔,一個叫夫子,這兩個名字那時我是頭一次聽到,經過那幾天,這兩個名字一直留在我的名單內,雖然我一點也不認識他們。

報章上說:程翔表示,當他於本月初出獄後,發現朋友為他出版一本書,開首正寫林則徐的一句詩「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這正是他於獄中時常自勉之句,令他即時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年頭,還沒有放棄愛國、誠實坦白這些價值觀,是不是很天真很傻......

2008/02/20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兒高......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新正頭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開工大吉!

大年初一,穿梭港深兩地和老人家拜年,喜氣洋洋。

十多年來一直沒有看齊的賭聖和聖俠,初一初二都看了,初三晨早起來,Turner Class Movie在播Blow Up,即時登記,又多花了十多元一個月,跟著再看北非諜影和雲斷藍橋,算是回本了。

初七情人節前夕,四女在IFC平台喝了一個晚上,雖然夜有點寒,話題卻火辣,盡興而歸。

初八情人節,與姊眾友在一女友家中火窩,Tony替屋主換了兩個插蘇,也算標記浪漫一夜。

初十新春行大運,由鯉魚門地膽帶路,走了一段衛奕信徑,原來有趣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新十一,小友相聚,終於發市大派利是,八個女孩,只有一個留下服役,看著這群女孩互相更新情報,吱喳不斷、笑聲不停,往後大概也會像我們一班姊妹,久不久便要出來gossip一翻,聚聚笑笑。

新十三,和kitty姐討論新書封面。我想看來學術一點、簡單一點、老套一點,年輕的設計師卻給我來個似是監獄風雲連還圖的封面,幸得kitty姐來個強心針,堅定了我的堅持。
未徵得她同意,趕快上載:

1. designer 永遠話張相唔夠 quality, 可以不理。
2. 你的 draft 好過他們很多。我覺得你的briefing 很不錯,係張相到做功課,好似你之前的創作。 3. 不過,托底也許不要用雲,會削弱書的嚴肅性。
4. 記住你係老細,佢地要令你滿意。
5. 來往公文不用太客氣,要直接了當。editor 怕煩, 怕 designer 哦, 成日自己作野擋你。cc 俾埋佢老細,知你煩,知你有要求,就會死死氣交貨。我以前試過要他們交10次封面至收貨,榮辱由關,要死纏難打。
6. 不要怕俾面色人睇 if they deserved.
7. 用電話直接溝通,最好上去睇。
係咁煩,無計,而家 d 人懶,做野求其又不自知。

有料到從來是靠實戰,不容求其吹水過關。

新十四,報章、電視、電台都在追憶肥肥。
肥,不一定就是懶惰,她努力經營了光輝的一生,半點也懶不得,他們說,她曾生前慨歎很多年輕一代的演藝人不認真不下苦工,他們又說,她擔任大型節目的主持,三日前便謝絕應酬,閉門讀稿。除了十分天份,還要十二努力,梁醒波如是,沈殿霞如是。肥也可以肥得很精彩!

明日新十五,元霄佳節,早上回學校旁聽昆曲課,晚上祝賀舊同事榮休。

這個新年,心廣體胖,體重升至歷史新高。

肥也可以肥得很精彩,卻不是人人可以受得起。

2008/02/06

歲晚收爐,諸事大吉




丁亥年不順心處到了歲晚收爐也順了,戊子年初一未至已諸事如意。

術數先生說,鼠年蛇人大旺,信!

各位看官,不妨蛇多幾蛇,添多點旺氣。

2008/02/02

做housewife,真係要夠薑

詩萍萍基金董事會,休會一輪,昨午重開,報告業績,少不免費一番唇舌報導出走少婦的故事,逗得兩位董事甚樂。

席間提到我在看完《小腳與西服》一書,大家竟由徐志摩說到郁達夫,瑪姬說當年看《沉倫》(讀者來涵糾正應是《沉淪》,見下意見)幾乎要漚,這話題,肯定比絲襪奶茶擁有更深厚的文化遺產意識。注定大家就算穿最潮的衫、剪最潮的頭、吃最潮的菜,還是沒法去掉七、八十年代少女時期注入體內娘娘地的文藝情感。今天的少女,廿年後,可還會閒來無事說到徐志摩與郁達夫?

今夜回家車程上續看《讀史閱世六十年》,書中憶述諸師友,一時俊傑,在四五十年代前後幾年間,歸國與不歸國的決定,成了半世紀命途和生死的迴異,今天看來,仍是觸目驚心。

抵家後檢查電郵收件夾,見到瑪姬回涵:
看罷兩序,知道無才小女子如我一定要掏腰包一買閣下之大作 --- 因為單看序已值回票價。相信內容亦一定不負眾望。

事緣昨天提到kitty姐給我寫的序,我說,若我的書能賣錢的話,陳總編和馬總編功不可沒,瑪姬說要看兩人的序,我回家便給了她這個電郵:

(請由最底起看)

> Kitty Ma寫道:
> 我係你就寫 housewife, 夠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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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yce寫道:
> 職業一欄,寫historian點都高尚過寫politician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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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tty Ma寫道:
> 所以嘛,歷史從來就是權力的爭霸地,文人的筆就是武器。這陳總編寫得不錯,正氣而不迂腐,配合你本書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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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yce寫道:
> Dear 馬老總,
這是出版社總編輯陳文威給我寫的推介,放在封底外頁:

人們常說要吸取歷史教訓,有的時候,甚至會說得興高采烈,然而,歷史的面目是甚麼?還歷史真面目,從來都不是一樁輕易的事情,縱使不過是歷史一角的勾沉,亦得花上很大的力氣;在一個商業都會做這樣的事,更是吃力不討好。然而,本書的作者默默地做了。何仲詩鑽進了史料,做了大量比較、求證和判斷的功夫,還一把抓住了「口述歷史」的機遇,為歷史寫下了重要的一筆。

香港監獄,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符號,它經歷了殖民地時期和戰爭時期,種種的做法,其內蘊的文化和思考,今天讀來,也不免教人低迴再三;其不同層級操作者的取態,亦足堪咀嚼;被囚的人,例如六七暴動的「左派」,例如犯下大案者等等,他們的行為模式,通過作者精確的「白描」,讀者得到的,是一個很大的探索空間。
風雲背後的真義,歷史的偉力,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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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 的序:


當時只道是尋常。

何仲詩說要出書,咱們在傳媒耽過好些日子,以為對市場運作了然於胸的智囊忙出點子,從美國電視劇《逃》,上溯到20年前Maria Cordero咬牙切齒青根暴現的唱「人生於世上有幾個知己……」,力陳一定要有戲劇性,要有料爆,要有秘揭,最好有名人,還要唔覺意順帶小小性愛和暴力描寫,唔係搵鬼睇。

謝天謝地,她聽不進去。

她那種以比較正常的聲音來敘述歷史事件,一路讀來,竟讀出個興頭來,也不知是她中文功底好,還是歸功於那班被訪者「有料到」,須知道學術文章有幾分證據講幾分話,如何在仿似閒話家常的口述歷史中不作無病呻吟也不曉以大義,考的是識見和人文素養。歷史人人有份寫,這裡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透過本書,我知道在香港淪陷時,日本人把重犯帶到大浪灣砍頭;五、六十年代的監獄管理是讓打架生事的犯人打到某時某刻才制止,見到犯人包裝白粉也不能每次檢舉,因為外籍幫辦怕煩怕寫報告;最後一個問吊的並不是一直以訛傳訛的三狼案犯人;當年獄警工餘流行上舞廳,香港區的去六角飯店的仙掌夜總會,九龍區去漢宮, 二時多至五時的茶舞時間收三塊錢……

以上的舉例若引導讀者集中在某方面的聯想,我只能借助已故監獄署署長樂文的回憶錄所說「除了傳媒專愛揭露監獄各種骯髒的事情,我們還有另外一面」作回應。對不起,嗜血本能,戒不掉了。

尋常人物不尋常事,本來就是歷史起承轉合的脈動,12個人平實的交待半生事蹟,香港故事就這樣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如此真實,如此久違。

馬少萍

*題目借自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浣溪沙》


再回味kitty姐“我係你就寫housewife, 夠薑呀”兩句,寫,唔使夠薑,做,真係要夠薑!

我書自序最後一段:

最後,亦是最要感謝的,便是外子盧貽堅,沒有他這些日子來默默的、無底線的支持,我想我不會如此愉快地完成本書和繼續學業。

其實還要感謝家傭Florencia,沒有她全力擔起一個housewife應該做的家務,我實在不會如此寫意地過全職學生兼職主婦的日子,全職housewife,真的不夠薑!

2008/02/01

人家的故事

下學期修了一門創意工業與文化的課,指定讀物都在一只光碟上,打印出來,已有一兩星期,還是原封不動在文件夾裡,就是從來提不起勁自動自覺看理論,非到了交功課的危急關頭,不得不拋一點出來做文章,證明自己用功讀過點兒書,才會動工。這些理論,與我緣薄。

但讀書人,書還是要看的,近日床頭放了何炳棣的《讀史閱世六十年》,剛在圖書館借回來,便因有人預約收到催還通知,所以趕快在睡前看一點。書包裡是向朋友借的《小腳與西服》,是張幼儀姪孫女寫她口述與徐志摩的前前後後。

清晨醒來,在newsfeeds埋裡左右穿插,又看了幾個故事,耿書亞、李連杰金默玉

昨晚,Tony問為甚麼我的Blog沒有新文章。這個稀客如此一問,大概是覺得家裡這星期的峰迴路轉故事,我總會透露一點,哈,我就是愛看人家的故事,自己的故事,還是要多釀二、三十年。

但好一幕出走少婦歲晚大團圓,加兩錢肉緊,肯定過癮。